我要吃西瓜🍉
随缘更文,催更自杀。
随时随地向生活低头。
 

《海棠花簪》

认识卜太太,是偶然得了一枚簪子。


上元节的时候,跟着朋友去古玩街上玩,说是有猜灯谜,寻寻觅觅也就答对了一个,那老板随手送了根簪子,是海棠花样儿的,我也品不来什么饰品古物,只觉得好看,带回家了也用不上,就放在窗前的笔筒里。晚上关了灯,能瞧见在月光下微微有些光亮,心想这老板从哪儿批发来的东西啊,还带夜光的,挺不错。


过了半年,夏天到了,房子是贪了便宜租的,坐南朝北,夜里热得慌。头发因着生活有些拮据,也一直没去剪,长了许多,四处翻找也找不到头绳,不小心瞥到搁置许久的簪子,就随手拿来用了。


嗨,灰还挺厚。


风扇吱呀着转,也没能带来一丝凉意,索性放下笔,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。褥子垫着太热,就铺了凉席睡了地下。


梦里来了个女人。


披头散发,差点把我从梦里吓醒,是个噩梦,挣扎着没能醒来,我就四处跑,但哪儿也去不了,放弃挣扎就蹲下环住自己不敢抬头。她好像玩腻了,说

“我吓唬你的,你别怕。”


女鬼的话怎么能信,我死活不敢抬头。可一股劲儿非逼着我把头抬起来,去面对女鬼。倒是我想错了,还挺好看的。鹅黄的旗袍,裙摆绣着牡丹,我看大花儿都是牡丹,别的也不认识,就挺好看一身衣服,披着一大氅,脚上还穿着尖尖的高跟鞋,大颗珍珠串起来的项链,还有手上金戒指,看着就非富即贵,瞧这模样,应该是个民国的女鬼。


“太太在上,我如果有什么得罪了,还请我见谅,我破写字的没什么能给您的,您说呢?”


非自然力量我小小公民还从来没见过,蹲地上仰视站在面前的富太太,卑微到土里,只求姑奶奶能放过自己一马。


“你是写字的,我就想把我的故事给你说说,那些史书将我夫君的事迹全抹了去,我待在这簪子里这么久,就为了让后人知道我夫君是多么骁勇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
也没管我答没答应,她就说了起来。


原也是个大家闺秀,上了点女学不耐烦了,就待家里跟母亲学了些管家的事儿,不知怎么竟喜欢上了看戏,老往园子里跑,家里人还以为大小姐看上了哪个角儿,被老爷子勒令不让出门,后来发现就只是纯爱看戏,甭管他谁演,好看就行,明白了闺女的心思,当爹的也就没限制那么严重了。


偶然地,遇上了位将军,是从山东来了南京的,眉眼生得凶狠。出园门时,门槛没注意,给碰上了,恰巧就给摔人怀里了。小姑娘家的,就算是见过世面的,也没见过这么凶的,竟是给吓哭了,结果人开口讲过,哄着别哭,越哄越哭,最后吼住了,可姑娘还抽搭呢。为了赔礼,请着吃了糕点,一来二去的,成了良缘。


成婚当晚,太太看到将军身上的伤疤,心疼的不行,问是不是都是打仗留下来的,将军说是,自己出身不好,是一点一点爬上来的,得付出点代价,这疤就是证据了。


春日里才成了婚,转眼秋天,日本人就攻进了南京城,满目疮痍的城里,没了生气,夫人说,那日将军同她说要去领兵,就再也没回来。可家里也守不住,府里关着门,一家人全聚在一个房间里,老爷点了把火,把大伙儿都给烧死了。她只来得及拿她与将军第二次见面时,将军送她的礼物,海棠花簪。一心念着夫君,魂才附上了物件,机缘巧合之下,被发现了。


到底是不完整的魂,晨曦照进房间,隔着眼皮有些刺眼,渐渐快把我唤醒,太太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,醒来后,只记得最后一句喊了声一定要帮我,就不见了。


去网上搜了些资料,从山东去南京的,从未有什么姓卜的将军,倒是当时,从北方南下的著名的戏班子里,有个姓卜的,老旧的报纸上写到,台柱儿攀上了高枝,就没再演了,最出名的是那出《闯幽州》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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